馨

【暗巷組】末日遠行（Gradence，Baby Driver au）

上.

魁登斯認命地走進了約定好的地方。

他的腦中亂糟糟的，色彩斑斕的幻想一下子停不下來。

 

在母親生前拿著籐條鞭打他時，色彩是紅色的。

他走進電梯裡，上了13樓。

 

坐電梯的時候，天花板是藍色的，有雲的圖案，大樓的電梯播放著有些模糊的：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

他總是那個不起眼的，但他的腦中充滿了色彩斑斕的幻想。

色彩雜亂無章，他用力閉上眼睛，一秒鐘，兩秒鐘……等待著色彩斑斕的幻想消失。

 

然後，叮……

 

電梯門開了。

 

「魁登斯，你來了？」

他抹掉額頭上的冷汗，睜開眼睛，走出電梯。

 

葛雷夫先生的眼睛是黑色的，那總是能讓他冷靜下來。

沈靜的黑，沒有雜質，緩緩地在他的心底沈澱下來。

 

他是他們做壞事的頭頭，負責策劃整起「bad idea」。

大家稱他為『部長』。

而他，魁登斯，只是一個車手，負責載犯罪者逃跑。

「其他人還沒到，等一下吧。」葛雷夫對他笑笑。

葛雷夫先生的笑容，是他無法形容的顏色。

不存在他係數混亂的光譜中，彷彿一道嶄新的光芒，照耀了他的世界。

 

這道光芒能讓他暫時冷靜，暫時當一個正常的人。

他在葛雷夫先生對面的椅子坐下。

 

電梯門開了，其他人陸續進來。

 

「喔喔，你就是『部長』說的那個腦袋有問題的小鬼！」身材壯碩額頭上有刺青的男人環住魁登斯的肩膀。

魁登斯瑟縮了一下……

「說過了，不准動他。」葛雷夫先生皺了皺眉頭。

「好啦、好啦。」男子放開了他。

 

人都到齊了，葛雷夫先生開始講解計畫。

魁登斯只注視著葛雷夫先生，感到平靜無比。

 

「這小子是不是遲緩啊？」其中一個男人指著他說，「看他一直發呆。」

葛雷夫先生凝視著魁登斯。

 

「魁登斯？」他開口。

 

「是的……」魁登斯有些畏縮的開口，「我們從13號道路到銀行，由『波恩夫人』先裝作客人進去，然後我開車到另一處等待，『保羅沃克』進去狹持波恩夫人，然後『眼鏡蛇』和『強尼小子』進去將他們洗劫一空，在上第五大道逃跑，中途換一次車，然後回到基地。」

代號「強尼小子」的男人不悅的嘖了一聲。

 

「很好。」葛雷夫先生笑著點點頭。

魁登斯也膽怯地笑了一下，葛雷夫先生全看在眼裡。

 

他繼續凝視著葛雷夫先生，而葛雷夫先生繼續講解任務。

 

「保羅沃克」和「波恩夫人」是一對情侶，這是第二次葛雷夫先生和他們合作。

「強尼小子」則是個毒蟲，不知道會不會有第二次合作。

「眼鏡蛇」也是第二次合作了，他是個瘋狂的傢伙，不達到目的不罷休。

 

「明天見囉，各位。」強尼小子在11樓出了電梯。

「祝好運。」保羅沃克和波恩夫人在8樓出了電梯。

 

「明天見，小子們。」眼鏡蛇出了6樓，沒說什麼。

 

葛雷夫先生和魁登斯一起下了地下3樓。

 

「不好意思每次都麻煩你，」葛雷夫先生把屬於魁登斯的那包錢給他，「明明你已經把你媽媽欠的債務還清了。」

 

「啊……」魁登斯有些膽怯地說，「不…不會。」

「但是你知道，」葛雷夫先生捧著他的臉，「我需要你，魁登斯。」

 

他拍了拍魁登斯的背。

「我需要你，魁登斯。」

 

說罷，他打開車門，坐上他的黑色Lexus揚長而去。

 

色彩在他離去的那一秒，又都回到魁登斯的腦中。

母親生前毆打他的紅色，心情不好鬱悶的藍色，鈔票的鐵青綠色，號誌燈的黃色，於是他戴上耳機，假裝自己和別人一樣都是正常的。

 

他緩緩地走入陽光底下，音樂充斥著他的大腦，他終於也能正常的思考了。

 

他用當車手賺來的錢，替他和他的妹妹在街上買了個公寓。

他的妹妹還在學校上課，他看起了電視。

 

腦子無法平靜的時候，他就想著葛雷夫先生的那雙黑眼，還有那個來自不同光譜的笑容。

或許發瘋還沒有這麼糟。

 

他想起嗑藥的母親，拿起斷掉的椅腳，告訴年幼的他：噓。

 

年幼的他也真的不說話了。

斑斕的色彩從他被打傷的腦子裡蔓延出來。

 

他發瘋了，某個部份壞掉了，好不起來。

然後從少年收容所出來，他開始當葛雷夫先生的車手。

葛雷夫先生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試著矯正他。

 

而是告訴他就算不好起來，也沒有關係。

這樣的話語，那樣的眼神，來自不同光譜的笑容，讓他覺得很舒服。

 

像是夏天夜晚的風。

 

 

他將車子停在銀行側門的監視器死角。

 

耳邊響起的是：real hero

在前奏結束前，他看著藍藍的天，想著葛雷夫先生的笑容。

 

Back against the wall of ours

With the strength of a will and a cause

The suits some called outstanding

Though, emotionally complex

Against the grain of dystopic claims

Of stop thoughts your actions entertain

 

他跟著哼了起來。

 

And you, have proved to be

A real human being

And, a real hero

 

其他人急急忙忙地上了車，此時，他大力的轉彎，上了第五大道狂飆。

 

音樂充斥著他的大腦，他隨著節奏狂飆著，閃過一輛又一輛的警車。

 

技巧性的騙過了直升機的追蹤後，他們在一處立體停車場換了車。

然後安心的上路，回到了基地。

 

「幹得不錯。」葛雷夫先生讓他們把一包一包的錢放在桌上。

「幹得好，魁登斯。」他凝視著魁登斯那雙有些混濁的眼睛。

魁登斯瞬間被拉回了現實世界。

 

「這小子像嗑藥一樣，超猛的。」強尼小子讚許的拍拍他的肩。

 

剩下的時間，他就這樣凝視著葛雷夫先生，沒有再說一句話。

葛雷夫先生把錢分好後，眾人說說笑笑地散了。

 

他們又來到了地下三樓。

 

「謝謝你。」葛雷夫先生把玩著車鑰匙。

 

「即使世界也有……」魁登斯突然說，「消失的一天。」

 

「什麼？」葛雷夫先生凝視著他。

 

「我知道的不多但……」他繼續大聲說，「我知道，當你把手放在口袋……」

他凝視著那雙讓他平靜的黑眼。

 

「我就會向你靠近。」

 

葛雷夫先生沒有說話，只是把車鑰匙伸手給了魁登斯。

 

「你開車吧。」他說。

 

＊魁登斯念的詩句來自：任明信的「我知道的不多」一詩